二孩时代，“儿童医疗”困境咋破？
摘要：随着二孩政策的全面放开，儿童医疗如何得到保障又成为大众热议的话题。目前虽然“全面二孩”刚实施不久，但医院儿科和产科的医护人员已感受到了“汹涌的患者潮”。超负荷的工作量、人手的缺乏、与付出不成正比的回报，都让两个科室的医护人员们身心俱疲。近日，记者走进长春的儿科和产科临床一线，倾听医生护士们的苦与乐，感受她们的忙碌和无奈。
二孩时代，“儿童医疗”困境咋破？
3月4日，长春妇幼保健院儿科急症主任刘志刚的诊室里挤满了患儿和家长。
随着二孩政策的全面放开，儿童医疗如何得到保障又成为大众热议的话题。目前虽然“全面二孩”刚实施不久，但医院儿科和产科的医护人员已感受到了“汹涌的患者潮”。超负荷的工作量、人手的缺乏、与付出不成正比的回报，都让两个科室的医护人员们身心俱疲。近日，记者走进长春的儿科和产科临床一线，倾听医生护士们的苦与乐，感受她们的忙碌和无奈。
【产科】
老人年龄大，准妈没经验，护士不能一对一指导……
准妈：产科配婴儿保健师可否
月嫂尚未到位，老人不在身边，面对呱呱落地的小婴儿，新手父母不知所措、焦急万分……这一幕在许多医院的产科经常上演。日前，有政协委员在全国两会上建言，应设立儿童保健师，缓解医疗资源紧缺，由专业人员提供非诊疗的咨询服务。长春市民对医院产科增设“婴儿保健师”岗位的呼声也越来越高。产妇盼望医院能设专职儿童保健师
今年36岁的陈芸青还有两个月就到预产期了，这是她的第二个宝宝。虽然她看起来并不具备生育二孩的条件，老人年纪大了帮不上忙，老公单位忙，但考虑到让老大以后能有个伴儿，她还是执意要了二孩。“其实养老大的时候，老人年纪还行，可以帮着带，我都没太操过心，如今老人没法过来帮忙了，我还真有些发憷。
要是在生产住院的关键几天，能有人给一对一指导就好了。得知医院没有这一服务，她又把目光转向了私立妇产医院。不过一打听陈芸青有点打退堂鼓了。私立医院有母婴专护师，但价格也挺高，便宜的套餐2万元左右，高级套餐达到四五万。“对于我们工薪阶层，私立医院的价格有点太贵了。”陈芸青说。
医生家长应该不但生得出还要养得好
老人没法看，陈芸青本想请个月嫂的，但在她离预产期还有4个月开始预约时，发现已约不到。“家政公司说是因为今年是猴年，再加上二胎放开，导致一嫂难求。如果在价位能接受的医院生孩子，也有人能给专门护理、指导一下就太完美了。”
其实，陈芸青的想法正是很多年轻父母所想的，也正被许多管理者和育儿医师逐渐重视。长春市妇幼保健院院长助理聂文英表示，之前我国每年有1600万出生人口，二胎放开后预计每年会出生1900万-2000万，如何让这些孩子在早期就获得良好的生长发育指导是个很重要的命题，要让父母们不但生得出、生得好，还要养得好、长得好。
聂文英说，按照理想的状态，新生儿期的保健，孩子虽然在产科，新生儿科医生要及时到床旁进行检查，发现异常转到新生儿科的病房;儿童保健科医生要及时到婴儿身边，进行神经行为的评估，指导孕妇回家之后的育儿知识等一系列知识。
现状一名护士面对十几个产妇儿保医生也缺乏
不过，这样的状态在许多医院并不容易实现。曹芳是一家三级专科医院的产科护士长，她说猴年和二胎放开双重因素造成的“汹涌产妇潮”是她始料未及的。自从今年大年初一以来，她没休过一天班，每天都像在打仗，累得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产妇源源不断地来，而且很多是急危重症，正给一个产妇抽血体检，身边就能再围十五六个产妇和一堆家属。“现在我们病区的编制床位是38张，产妇已住到了54个人，护士有15个，但又要轮班，还要分到婴儿室和照顾产妇，每天三四个护士要面对50多个产妇，我们都是超负荷运转。”
在这种情况下，曹芳坦言，肯定对产妇做不到深度交流，做不到一对一服务，能一对十就已很不错。她的说法也被另外一位医生所证实：“现在不但儿科医生缺，儿童保健医生也缺。该科有十几个儿保医生，每天6人一个班，五六百人的门诊量，平均一人接诊上百名婴儿，一天下来快累死了。”
曹芳说，其实产妇所要求的护理和咨询，产科护士也都在做，比如给孩子洗澡、称体重以及指导产妇哺乳，只不过做不到深度交流。而且护士的工作看起来很廉价，无论多忙，护理费永远是“3元、6元、9元”，夜班工作更繁重，但熬一个晚上，夜班费就60元。
不过对于设立“儿童保健师”能不能成行，她持保留意见。“且不说人手不够，设立儿童保健师必然增加医院人力资源成本，医院愿不愿意，对于资质孕妇认不认同，设立标准是什么，这都是问题。”曹芳说，目前在北京协和医院采取的方式是，医院有自己培训的月嫂或护士，产妇住院不允许家属陪同，可以有月嫂或护士照顾，费用在住院费里扣。相对于医院另设儿童保健师，这种方式更可操作些。
【儿科】
面对家长不理解、奖金收入少，儿科医生坦言——
“在家睡觉还不如在科室睡觉安稳”
2月28日上午8点多，春寒料峭。刚下夜班，回到医生休息室，孙曼(化名)的眼睛已布满血丝，她瘫倒在床上，累得不想动。这一晚，她连续接诊了40多个小病号，几乎没有休息过。
孙曼是一名儿科医生，这样整夜不休的夜班5天一次，在夜班结束后，接着去病房抢救危重患儿更是家常便饭。“看病似打仗、输液像是流水线、挂号如春运买车票”，在孙曼的同事间流传着这么一句对儿科医疗现状的描述。重压之下，却是儿科医生队伍的严重不足，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
疲惫一天看七八十个病号，手机24小时开机
早上8点刚开班，医院儿科诊室外就乌泱泱地挤满了前来看病的孩子以及陪诊的家长们。输液区、候诊区、药房前到处都是人，有的市民甚至坐在自备的小马扎上等待叫号，颇似春运。护士一个接一个地为患儿扎针，忙起来连去洗手间的时间都没有。
“我们医生一开诊就进入连轴转的状态。科室门诊量一天在七八百，一个医生一天能看七八十人，工作量可想而知。医生护士能不休息尽量不休息，晚下班或者不下班，实在不行就从病房调医生过来。”孙曼说，多年来她几乎没有按时下过班。坐门诊时，由于患者多，中午经常会拖延到1点或1点半，匆匆吃口饭，就要继续下午的工作。孙曼的手机每天24小时开机，以防住院患者有啥特殊情况或接急诊时能够随时联系，不管是三更半夜还是休假中都要及时赶到医院。“我有时会一连两天不回家，孩子病情瞬息万变，也不会自我描述，在家睡觉还不如在科室睡觉安稳。”
“很多年轻医生不愿来儿科，除了收入少外，太忙是一大原因，他们甚至没有时间谈恋爱。”孙曼说，她因为忙对儿子照顾得也很少，一次儿子在学校发烧，老师给她打电话让去接，但她正在坐门诊始终抽不出身，儿子整整等了三节课也没把她等去。对此，儿子伤心了很久，认为妈妈不爱他。
压力医生让做检查家长扇医生耳光
“儿科医生总的来说就是压力大、风险高、收入低。”孙曼说，现在的儿科医生比之前难干了不止几倍。“现在的孩子都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一人生病全家出动，现在要花更多时间和家长沟通，而这些甚至占据了医生大部分的工作时间。”
遇上冲动的家长，看见孩子病情没有很快好转便拿医生出气，被家长责难成了儿科医生的家常便饭。孙曼曾亲眼目睹一位家长冲进办公室，对着一位进修医生就是一巴掌，起因仅是医生在孩子病情不明时做了一项检查。还有的腹泻患儿，体内脱水了，血管会瘪下去，扎针的时候有一定难度，很少有一次就能扎针成功的，如果碰上不理解的家长，会觉得医生不专业，赶上脾气暴躁的家长，打护士也不是没有的。“家长们常常用网上看来的资讯质疑医生，解释起来很费力气，家长对医生缺乏信任让我们很无奈。”孙曼说，儿科已成为医患矛盾高发区和遭遇医疗暴力的高危区。
孙曼说，对于儿科医生而言，病患家属的支持和理解给他们带来的成就感，不亚于物质上的获得。儿科又被称为“哑科”，医生与患儿通常很难直接交流病情，这是工作中费劲的一个环节。在儿科急诊，患者的等待时间是长的。患者太多了，而且大部分是高烧，家长心情急躁是可以理解的，但医生也确实没办法，只能不断压缩自己的需求，不喝水不上厕所不间断地看诊。
收入比其他科室奖金少千余元招人招不来
“说实在的，我有时有过跳槽的念头。”孙曼坦言，儿科医生的流失严重程度比其他科室都明显得多。“有段时期，长春儿科界流行过一段‘儿科人才流失风’，很多儿科医生纷纷辞职下海，当药品代理商，挣大钱去了。比起儿科医生的辛苦加清苦的日子，那样要舒服多了。”
医生跳槽，护士更加“流动”。孙曼所在儿科90%以上的护士在不断流动。“谁愿意干儿科啊，活儿干得多，钱拿得少。别的科成人都有门诊医保，开药价钱幅度大一些。而儿童没有门诊医保，患儿家长都是自己拿钱，药稍微开得贵些，家长就有意见。一般情况下我会比其他科室医生奖金少1000多元钱，有时还没奖金，更别提药物和检查的提成了。”
人手的缺乏在孙曼的医院也存在着。孙曼说，医院的儿科规模倒挺大，有三层楼，不过总共有十多个医生，分到每个病区就少了。儿科已连续好几年向医院申请进儿科医生，但医院一直不批，好在去年申请了4个人，给批了2人。而且科室一直想招儿科研究生，一直招不到。“医院被推向市场，各科室自挣自吃，儿科为医院创收太少，每年都在医院经济效益科室排名的倒数几名，医院肯定不重视，更别谈招人了。比如，大人吃药需要吃2片，而孩子只需吃半片，开药自然就少。接诊的孩子一般也就是感冒发烧，做不了大检查，何谈经济效益?”孙曼说。
孕妈有话说
月嫂很难请，老人年纪大，盼望医院能设专职儿童保健师。
医院现状
床位
长春有助产技术服务资质的医疗保健机构：55家
设产科床位2400余张全市一年有163122名产妇住院分娩某三级专科医院为例编制床位38张产妇高达54人。
护理+儿保医生案例：某三级专科医院护士：一人服务10余名产妇儿保医生：一人每天接诊近百名婴儿。
打针看护指导哺乳
薪资案例：某三级专科医院一对母婴每天护理费3元、6元、9元不等一次夜班60元不少医护人员反映，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
预估受到属相及全面放开二胎的影响，预计2016将成为人口出生的“大年”。
长春市卫计委主任贾堂宏曾在今年表示，长春市妇幼保健院、长春市中心医院也在规划增加产科床位数。此外，他们还将通过引进、调配、培训等多种途径，增加产科技术人员。进一步普及规范新生儿窒息复苏技能，提高临床应急处置能力，保障新生儿健康。
患病儿童一人生病，全家出动
医院现状
案例：长春市某医院小儿内科医生：60名
一名医生一天要看近80名小病号每天超负荷工作。中华医学会儿科分会的数据显示，平均每年每家医院有2名儿科医师离开岗位。
压力大风险高收入低儿科缺医师主因
对于每个病儿都要一遍遍耐心地向家长们解释，被家长责难是家常便饭。有医生称奖金比其他科室少千余元，数字分析据《中国卫生年鉴》统计，在2012年全国分科执业医师构成中，儿科执业医师仅占医师执业类别的4.3%，每千位儿童中只有0.4位儿科医生，远低于同期每千人口2.06名医师的全国平均水平。长春一家医院儿科主任表示，去年该院小儿内科的门诊量在20万人左右，30年前的门诊量只是现在的20%。
2015长春市卫计委直属事业单位的公开招聘计划，长春卫生系统共计划招213人，儿科岗位计划就有21人，占十分之一，其中长春市儿童医院和长春妇幼保健院是招聘大户，分别招12人和5人。
5日，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要加快培养全科医生、儿科医生。
